有一位宣教士,只在世度过29个年头,一生热切爱他的主。从他的祈祷和灵性的经历,是一位神秘主义者,注重内里的生命和对上主的生命体验;但从工作的角度,他是一位宣教的先锋。
约拿单爱德华滋作为布莱纳的好友,书写了他的传记并整理他的部分日记,出版为 《大卫布莱纳的生平和日记》(THE LIFE AND DIARY OF DAVID BRAINERD)。 此书极大的激励了克里威廉(Willian Carey)、亨利马丁(Henry Martyn)这些宣教先锋,也常常抚慰在奥卡人(Auca)中间工作的吉姆艾略特(Jim Elliot)。
本篇将简单整理布莱纳的一生,并挑选一些他日记中的祈祷作为分享。
爱德华滋在《大卫布莱纳的生平和日记》的前言中,写下了这么一段话:
有两条路径来彰显并引荐真宗教和美德,一是通过教义和规条,一是藉案例与榜样。此二路径都为圣经大量采纳。
布莱纳对后世的意义,着重的是后者。他是一位践行者,在祈祷、行善、宣教、圣经研读等方面都可以成为众人的榜样,虽然他仅仅在世29年。
一、出生与成长
大卫布莱纳于1718年4月20日出生于康涅狄格州(Connecticut)赫特福德(Hertford)的哈德姆(Haddam)。他在家中排行老三,兄弟姐妹共9人,他最喜欢的是弟弟约翰,与他通信最多。
大卫从小就软弱怕羞、沉默寡言,没有人会认为这个孩子以后能有大的作为。他不敢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心肠,甚至对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。早在7岁左右,就开始思想自己灵魂的归宿问题。
爱德华滋在书中记录布莱纳的日记说:
我从年轻时起就有些冷静,倾向于忧郁而不是相反的极端;但我不记得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让我确信有犯罪,直到我相信我大约七八岁的时候。我开始关心自己的灵魂,一想到死亡就感到恐惧不安。
这想法开始驱使布莱纳认真的尽上自己的宗教义务和责任。他想要靠自己的行为去获得平安,远离死亡和地狱的恐惧和困扰。他的宗教义务让他失去了幼年游戏的乐趣。如此持续到13岁。9岁时父亲的离世和14岁时母亲的离世更加剧了他的忧伤,我们后面知道,布莱纳一生都活在忧郁的症状之中,一生与之斗争。
二、无言之喜乐
19岁时,布莱纳离开了哈德姆,去都拉谟(Durham)的农场工作。他更加执行自己的“宗教义务”,并记录许多想法感受在日记之中。那时他说:
我变得非常严格。对自己的思想、言语、行为都十分警惕。我认为自己必须非常清醒,因为我打算奉献自己传道。并且想象中,确实把自己奉献给了主。
虽然他知道自己并无多大改善,但仍然去努力讨上主之喜悦。一年后他回到了哈德姆,住在本城的牧师费斯克(Fiske)家中,牧师对他的引导让他继续的坚持走这条行为得救的道路。他却连丝毫的释放都没有。在费斯克牧师死后,布莱纳仍然持守自己的宗教义务,没有丝毫的平安在他心中。
转变发生在他21岁之时,
七月的一个美丽的主日黄昏,夕阳的余辉轻柔地照射在田野和树梢上,那时大卫却独自散步。自然界的一切似乎极其平静,然而在他的内在则满了焦虑和不安。忽然有一种好像旧约时赐给先知的异象临到他。他的肉眼没有看见什么,然而一种从天上来的奇妙的光似乎射进他的内心,短时间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他自己。
他不大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,只是在闪念之间,他好似认识了靠自己的宗教义务无法得到的东西。上帝让他头脑的宗教知识变为了生命的经历。由此困扰他的问题得了释放,心中满了喜乐平安。这或许是引领布莱纳逐渐成为一位奥秘派的开始。
我惊奇、赞叹着!我知道我从不曾见过任何美好的事物, 是足堪与之所比拟的。它迥异于我过去对神或神圣事物所持有之观念。
三、耶鲁的训练
在布莱纳得救后,他进入耶鲁大学学习。他那时已经极为享受与上主之交通,常常祈祷之时完全忘我享受上主同在。但是他又是学习非常勤奋的学生,也享受在耶鲁的学问研究。这给他带来一些困惑。如他日记所记:
1740年8月份时,因着过分用心于课业而渐渐感到身体虚弱不适。我的导师劝我回家,暂时放下课业,专心养病;当时我已极为虚弱,开始吐血,遂听从老师的建议。但是我的情绪却陷入低潮,也越发感到死亡近在眼前;而主乐意重新赐给我对神圣事物的甜蜜感觉和渴慕;尤其是十月十三日,我在宝贵灵修的祈祷和自我省察中,得到属天的帮助和安慰,我的灵以圣洁的主为乐。
有时,也会常常产生争战与波动:
1741年一月底的时候,我因着老试探,即对课业的野心的复炽,信仰上愈来愈冷淡退后。但神因着祂的慈爱, 兴起了一股强烈的,横扫校园的觉醒之风,时约在二月下旬, 我自其中大得激励,对信仰更加热切投入。
在后来耶鲁的日子里,因为大觉醒已经在美洲吹起,他是热情的支持者,他不喜欢那些感受不到这股奋兴之风的人。
也因此,他在私下谈论了一位教授“连这张椅子都不如”。因为这位教授不怎么待见学生的祷告状态。后来校长因为这个话在1742年将布莱纳开除出学校。
后来,布莱纳为此后悔不以,祈求学校能够恢复他的学籍,但最终没有被学校同意。这也更加造就了布莱纳一些性格中敏感,在之后一生的服侍中,常常勉励基督徒之间要合一与和睦。也为他后来能够参与印第安人的福传工作打下根基,因为除去藐视和轻看对于宣教工作太重要了。
在1743年9月14日,耶鲁大学颁发学位。布莱纳有着更为成熟的安静和顺服:
今天我本当领取学位,但神觉得我不领受为美。虽然我曾担心当我看着我同班的同学领取他们的学位时,会被迷茫和困惑压倒,然而神帮助了我,能在安静和顺服中说:“愿主的旨意得以成全”。实在,因着祂的慈爱,我的心灵感到许久以来所未有过的平安。很久以来,我就担心这个日子来临,心想那时必然会极其难过。
四、成为宣教士
1742年7月,在丹伯里(Danbury)召开的公理会联合会议中,布莱纳获得了对印第安人的宣教许可,去往克脑密克( Kaunaumeek)地区开始福传工作。
他开始煞费苦心的学习印第安语,不过他并没有像威廉克里那样的语言天赋,学印第安语学的很痛苦,进展缓慢。
同样的,克脑密克的工作进展也较为缓慢。大卫发现印第安人对他所传讲的内容充满怀疑,是因为他们受了白人许多的苦,自然而然的怀疑布莱纳的动机。
他开始用木头和草皮为自己盖印第安人式的小茅屋,与他们住在一起,这些印第安人才开始慢慢的信任他。但因为语言的不通,他在那边极为孤单。
日记里记着说:
我的景况是,没有任何慰藉,只有从神而得的除外。我住在极偏僻的荒野中,只有一个人是我可以用英语与他交谈的。所听到的大部份语言,若非苏格兰高地话,就是印第安语。我没有基督徒同伴可倾诉灵里的痛苦,或从交谈属天事务中得到美好的建议,或是一起同心祷告。我过的是一种极缺生活慰藉品的日子;我的主食有煮玉米、速成布丁等。 我在麦草堆上歇息,我的工作……极端困难,没有一点成功的迹象足堪安慰。印第安人没有赖以维生的土地,土地都被荷兰人占据了,这些荷兰人还威胁要赶走他们。荷兰人毫不顾念这些可怜印第安人的灵魂;而且据我所知,他们因为我来此向印第安人传教而憎恨我。但是造成这一切可悲困境的, 是神掩面不顾我。
又因为布莱纳从小就体弱,且那时已经染了肺结核,身体羸弱。他经历了十架约翰所论述的心灵的黑夜。就像日记中常常记有这样的祷告:
肉体的健康,或心志的热诚,都不如昨天。虽然马车的车轮在任何时候都能轻快迅速地跑上一小段距离;然而渐渐地它们的轮转终将迟缓下来。「噢!甚愿我有鸽子的双翼, 飞离」罪污与败坏,与神同享安息!
而因为那忧郁症的云雾则几乎伴随着他的一生,常常要与之搏斗。
沮丧忧郁漫过我身,叫我不知如何活下去。我渴求一死: 我的灵沈浸到深水里,洪涛随时可溺毙我。我受压太重、我的灵惶惑战栗;我的心思无法专注祷告一分钟而不惊惶错乱的;我又格外感觉羞耻,因为我没有向神而活。
又因为在印第安人中间作工没有果效,会常常这样祈祷在上主面前:
向来很少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不配存在:我认为自己不配承担若神允许,我即将要前往的印第安人中占一席之地, 我想当我面对面正视他们的时候,应该感到羞愧,他们若对我有任何尊敬的表示,我更该羞愧万分。确实我觉得自己彷佛与这个世界隔绝,所有地方都好得容不下像我这样的卑鄙之徒……在我的感觉中,自己是个摆在那里都不合适的受造物,无论是天上或地上。
我们可以触碰到布莱纳那敏感的心灵,没有果效的服侍让他的心灵犹如过沉入海底被水草缠绕一般。更痛苦的是在这种工作状态中,上主向他掩面了。
除了经历过的人,没有人知道被摒挡离开神的面时,灵里边受的何种滋味:唉!那眞是比死更苦。
五、意外的翻转
在如此低沉的服侍状态中,布莱纳仍然持守他在上主面前领受的。那时他常常到住所附近的树林中静思祈祷。
有一次他听闻印第安人要举行一个浩大的盛典,这种礼仪中往往具有许多野蛮的项目,他想去阻止。他也明白这需要祈祷争战,才有力量去应付。
当他明确上主听了他的祈祷后,便驱马去到印第安人聚集之处。这些印第安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仪式,有些疯狂不受控。
这时,他冲进疯狂的群众中间,奉耶稣基督的名命令他们停止野蛮行为。
这些印第安人居然听从了,没有一个人反对他,他将那古老的“耶稣的爱”的故事讲给他们听。
由此工作的局面才开始渐渐打开,有一些印第安人开始接受基督,但是因为之前白人在印第安族群中的名声糟糕,还是有许多的印第安人对他保持着谨慎的态度。
当局面打开之时,他的日记中如此记录着:
下午我向印第安人讲道,他们的人数目前包括男子、妇女、 孩童约有六十五人。讲道中我引用路加福音十四章十六至廿三节,蒙神赐下不同于一般的自由。当我公开宣讲时, 可以发现群众之中多人有着忧伤的表现;但后来当我向我注意到的特别忧伤的人,逐一个别详谈时,神的权能似乎「像一阵强烈的暴风」临到会众,挟带着一股惊人的能力横扫了面前所有的人…
又或者
早上我在我们住宿的屋子里向印第安人讲道。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很受感动,显得出奇地柔顺;也因此几句关怀他们灵魂的话就可以令他们潸然泪下,呜咽呻吟声此起彼落…
布莱纳不仅将那恩惠的福音传给印第安人,还帮他们解决各种的土地纠纷,因为他希望印第安人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,建立村子,镇子,城市;有自己的学校、医院、教会;有自己的传道人来带领他们。
因之前来到这里的白人欺骗印第安人,各种手段使印第安人欠下许多债务,然后变卖一些土地。布莱纳也帮助解决了许多这样的状况。
六、爱里的合一
有一次,他的会众被邀请参与一次白人教会的圣餐。这是他非常喜乐和安慰的一次破墙圣餐。日记中如此记录着:
我大多数的会众,在本次圣餐之前,已经都有领圣餐的资格了,此际与其他人同领圣餐礼,我深信是许许多多神子民的心愿、满足与安慰。他们一直渴望见到这一天,他们的心为这在印第安人中间恩典的工作欢欣,这工作成就了此际令人满意的一切…
七、永生的边缘
从1746年开始,他在印第安人的工作已经渐渐减少,上主召他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因为肺结核的问题,他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,整个身体的状况也越来越差。他开始尝试去探访老友,并尝试骑马来恢复身体。
藉此机会,他在好友爱德华滋家中住下,人生中最后几个月都在此度过。也正是爱德华滋说服布莱纳愿意出版自己的私人日记,因为爱德华滋告诉他上主会使用这些日记激励许多的人。
本篇愿意摘录他在日记中记录的最后一篇日记来作为结束:
今天我的灵出人意外地甜蜜地趋向神:我渴望与祂同在, 好得见祂的荣耀。我欢欢喜喜地将一切交托给神,甚至包括我最亲爱的朋友和群羊,不在我身边的弟弟,以及我一切今生与永恒的挂虑。噢!愿祂的国降临在世上,他们好一同来按祂本身之所是来爱祂、荣耀祂;并愿可称颂之救赎主见到自己灵魂的劳苦而得到满足!「噢,来吧,主耶稣,愿祢快来!阿们。」(以上是布莱纳日记中最后所载的话语。)
1747年10月9日,布莱纳安然回到天家。